灰绿色

大写单机i人

【FGO / 周咕哒♂】Moon phase

• 阿周那幕间2后语音单箭头实锤了,但是我菜写得好烂,爽了就好


「预计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好久没搭飞机火车之类的交通工具总觉得有些不习惯⋯⋯」藤丸立香向他的从者搭话,从窗户流淌进车厢的风吹乱他的额发,外边的风景像电影胶卷般一格格略过,「你是第一次乘搭现代的火车吗——阿周那?」

被呼唤的从者回过神:「是的,虽然有被圣杯赋予与现代相关的知识,亲自乘搭也是宝贵的体验,毕竟拯救人理时并没有这样的机会。衷心感谢你选择我作为你的旅伴,Master。」

你说的太夸张了,立香苦笑,火车人多,环境整洁有限,以此作为这趟旅程的起点实在毫无半点浪漫可言,素来自律得过分的阿周那愿意不问理由随着自己乱来,让迦勒底御主心存感激,不自觉对他回以微笑。

人理修复结束后,从外界补充到充足物资和人员的迦勒底终于有余裕处理灵子转移以外的事务,包括重建损坏的区域与伤员救治。藤丸立香领到了一大笔钱,职员说那是他应得的报酬;接受完魔术协会的问话与诸多调查,迦勒底承诺做他的担保人免于消去记忆,他提出想要回自己的家一趟,争辩多时后才获得同意,前提是行动必须受到监管。

接下来他做了一生中最为疯狂的事:魔术协会到来前,英灵们已悉数退去,立香记得冬木市的灵脉地点,于是回到日本后马上跑到当地,重新画出召唤阵进行英灵召唤,而回应他的正是阿周那。他又把追踪器破坏,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被魔术追踪,但至少能争取一些时间。

订机票时出发地点选了离家最远的那一个机场,一天后的航班刚好还有空位。中间的时间用来添购物资,他想阿周那会需要些现代衣物,那样就不必灵体化,坐新干线没人陪着聊天就太过无趣了。

藤丸立香只身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不足四十八个小时,只带着少许行李,搭上前往瓦拉纳西的飞机,开始了他与阿周那的逃亡之旅。


阿周那曾有过愿望。

在他心中的「黑」绝不能被发现,原本该是这样。但御主说不完美也没关系,善恶并存才称得上是人性,即使他生前是被众神赋予期望的英雄,拥有神之血,也仅仅是个人罢了。

⋯⋯是的,他是与那位平凡御主一样的人类。

魔力正平稳地往自己身上流动,在迦勒底以外的地方缔结契约并无任何问题,他有考虑到供给过度的情况,立香表示不要紧的,魔力源头不是他,阿周那猜想他应该是使用了圣杯。再估算一下,即使魔力用尽,弓兵的职阶技能单独行动可支撑数天,足够陪御主走完这趟旅程了。

来吧,阿周那。光芒散去的召唤阵前,立香对他伸出手,像溺水之人渴求空气,又似即将枯萎的鲜花渴求甘露,他是最后一根稻草。于是阿周那义无反顾地回握了他的手。


立香与阿周那在人群里穿梭。瓦拉纳西市的民众热烈欢度排灯节,大量旅客远赴圣城,都想亲身体验印度教最为盛大的庆典。

他们来到恆河祭台前的广场,听乐手唱印度歌谣,看婆罗门祭司以拜火仪式供奉湿婆,在一排排油灯与信众的祷告声中感受信仰的神圣;但祭典还没有结束。

立香刚从一位小女孩手中买了几盏花灯,阿周那便拿着晚餐过来,两人在烟火下吃饱喝足,他喝了店主赠送的饮料一口,觉得味道奇怪,才后知后觉那里面含有酒精——而立香的脸已经开始红了,负起重任夺回人类未来的迦勒底御主甚至还没有成年,阿周那把他那杯少了大半的杯子拿走,无奈的对他说,你醉了。

他并不在意,又拉起阿周那的手,走向人群,四周有人奏乐跳着欢快的舞步。阿周那没有办法,唯有顺从御主难得一见的任性,带着他的步子跳,毫不费力地加入了他们。

彩粉随着火光飘洒而下,彷彿是天上给予人们的祝福,有神牛来轻舔他的手。此情此景让立香回想起很多过去的记忆。跨越美洲大陆途中于森林野营的营火;乌鲁克公馆举办的夜宴;新宿潜入敌方宴会时跳的那支舞;迦勒底宣佈重组,与从者们一同举行离别晚会那一天⋯⋯

立香停下舞步,眼眶又湿又热,他向阿周那辩称是喝了酒的缘故,然而阿周那知道并不仅仅是因爲那样。弓兵用身护着御主半揽住他远离人群,走到人少的河阶,立香脚步虚浮,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倒在阿周那身上,头枕着对方的腿,阿周那用手去摸他的脸,还是有些烫。

他的手很凉,立香用脸蹭了蹭,想起阿周那似乎挺擅于舞蹈,便问他,你以前学过跳舞吗,阿周那?

他大概是想说刚才一起跳舞那事。在过往,阿周那极少提及生前的事,他露出怀念的神情笑道:「是的,我曾在因陀罗的宫殿修练武艺,学习歌舞艺术。」

是吗。立香困极了,眼皮愈来愈沉,他模糊地想,因陀罗的宫殿在天国。自古以来,各种宗教观都道善人才能得救。我死了以后,也会到天国去吗?


过了一段时间,他再次睁开眼,祭典已经结束,街上只剩下零星几人,阿周那见他醒过来,询问他是否要回旅馆,立香摇摇头,说要去把之前买的花灯拿去放了。

在花芯处点燃花灯后,花瓣的边缘烧焦卷曲,它随着水漂,与其他油灯一同消失在河面,传说水灯寄托人们的愿望通过恆河送往天上,这样愿望就能实现。

「Master,你许了什么愿望呢。」

阿周那看向立香的脸侧,他的眼底映照着恆河内无数微弱的烛火。

立香目送花灯远去,轻声说:「⋯⋯愿世界和平。」

藉由千里眼的技能,他看到御主用来祈福的那一盏花灯灯油已从灯芯溢出,花瓣烧着了,不出数秒整盏灯熊熊燃烧,又被河水淹没,剩下灰烬落入恆河里。

而阿周那只是沉默地看,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他们租了船到河上,想欣赏恆河的日出。河阶边已有妇女在洗衣,再远一些,能瞧见有用砍下的树干组成的篝火烧得正旺,冒出大量浓烟,船夫见立香好奇,告诉他那边都是火葬场,当地人相信只要把火葬完的骨灰洒入恆河,就可以摆脱轮回之苦。

阿周那不经意想起那场大战。惨烈的战斗结束后,他与兄弟替死去的战友们举行火葬和献水祭为战时犯下的罪行赎罪——在母亲贡蒂的请求下,也替他的宿敌,那位苏利耶之子举办了。

这样做真的能够解脱吗,他永远也无法得知答案。

这实在算是故地重游。古印度光之城迦尸国,即般度五子战后举行祭礼的地方,为现代的瓦拉纳西。

这趟旅途快要到终结之时,火葬场后的高塔响起晨钟,一下,两下,三下,太阳还没有升起,船夫消失了,河水逐渐乾涸,他们从河中转移到雪地上来,藤丸立香的服装从便服转变成白色的迦勒底制服,又变成了黑色的极地服,在白茫茫一片的雪中异常显眼。


阿周那终于记起了一切。他从一开始就被御主迷惑,忘记了泛人类史被漂成一张白纸,而御主的苦难还远远没有结束。他痛苦地道:「Master,你到底做了什么?不,是一切是真实的吗?是特异点,抑或是一个梦,为什么会来这里,你又因为什么而选择我?」

「我只是一直在做梦。」溶解到化成碎片的圣杯突然出现在立香手中,「圣杯不能实现愿望但提供了实现愿望的方法,我在现实里一直昏睡不醒,所以你才来找我不是吗?只是你找到我那时,我让你看到相同的梦境罢了。」

立香看了看四周,原本是鱼肚白的天空被黑夜覆盖,凭藉月光他得知他们身处在雪山中,他又继续说:「你不能再陪我走下去了,不然传承将把你消灭。」

阿周那知道他为何这么说。传说中只有坚战王走到喜玛拉雅山顶直入天国,其余的人皆死在路途上。

到达山顶意为解脱,他们所走的这一趟,是藤丸立香的策划已久的自杀之旅。

饶是平时自制力惊人的阿周那也忍不住怒道,你是知道我的心愿才说的吗?我那唯一的愿望你就那么不屑一顾?陪同你到最后才是我作为从者被赋予的意义,现在是要我看着你去死?

阿周那半跪在雪地里,紧握御主的手,似是要恳求他留在原地。立香用另一边的手去触碰对方的眼眶,雪花落到他脸上留下一道水痕,他差点以为阿周那哭了。

「⋯⋯我已经无法再继续做梦了,你看,圣杯只剩下这么一小角。」他把金色碎片拿出来给对方看,叹了一口气,这果然还是无法与冬木的圣杯相题并论,「到底做了多少次的梦呢?梦境与现实的时间流逝似乎不一样,可是,即使反反复复做着不同的梦,仍旧无法看到我想目睹的东西。」

他想回家,想回学校,回到他本该夺回的日常,但地表变成了白纸,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他又能回到哪里去?南极大陆上,长年被风雪包围,坐落在一座座高耸山脉深处的迦勒底已经不在了。

立香眼角发酸,无法抑制地流下泪来,他断断续续地说,回去吧,我们回去吧,阿周那。

他有多久没接受精神治疗了?阿周那皱眉,从时间神殿一战算起,直至最近,迦勒底剩余最后十几人被逼逃往虚数之海,旧伤未去新伤又来,他的心正逐渐枯萎死去。

利用圣杯反复做梦,如果要死在梦里早就这么做了,这代表什么?活着要他受苦受难,他却没有死的勇气。这未免太残酷,阿周那不禁对他心生怜悯,泛人类史的代表,竟是这样一个平凡弱小的人类。

他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叹,指向立香的胸口:「伤口会随着时间癒合,但你所做的一切,它有没有价值,只有到最后才能知晓,你得穷尽一生去追寻那个答案。」

而得出的结论是否有其意义,那并不重要,就像生前的自己一样,俱卢大战是众神操控的结果,般度方获得胜利,维护了正法,但结果却是他抱着一个没有人能解答的疑问度过余生。

你要活下去,否则过去为了拯救人理而作出的牺牲全都是白费。

「在那之前,我阿周那都是你的剑、你的盾,我将和你苦痛与共。」

阿周那站起来,指尖仍然紧攥着立香的掌心。他的手那么冰冷,又满佈伤痕,但他感觉得到,御主正用力回握着他的手。

像即将枯竭的花朵渴求露水,像垂死之人寻求稻草。

立香已经不要紧了,他终究会自己走出来的,阿周那这样想到,毕竟,感受苦楚是活着之人才有的特权。


在他们的说话的当下,圣杯碎片已完全溶解,维持梦境所需要的魔力耗尽,阿周那的身影与吹拂的冰雪一同略过他身边消失无踪。立香独自站在雪中看着纯白一片的大地,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吞没了他整个人。

他即将醒来,苦痛仍要继续,藤丸立香永远也不会知道,将来是否会有那么一天,比起丑陋地挣扎求存,他更情愿死在寒冷刺骨的雪山上;未来还未可知。

于是他伸出手,去抓住那一抹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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